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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g爱好者。展昭&丁月华夫妻cp粉。“了不起的展夫人”合集连载中。其他合集为展昭&丁月华夫妻cp旧文,已完结,不更新,剧情与“了不起的展夫人”无关。

了不起的展夫人(108)

开封府衙偏院向来少人出入,瑞绮在厢房门口站了,远远见了女监的管事何嫂带了个低眉垂首的女子过来,便打起门帘,那女子向她道了个谢才进去,何嫂却住了步子,与瑞绮并肩站了。

房内,月华听得脚步,已是抬眼一笑,“郑姐姐来了?此番辛苦,快快请坐。”

来人正是当初被恶夫王虎迫害的娘子郑氏,当日包拯判决的十年徒刑已然过半,她却全无被幽闭的牢狱生活磋磨之态,眉目间只有平和淡然,望去竟比在外头时还丰润了些。她向月华恭敬行礼,连称不敢,月华再三请她坐下,几乎要过来按了她,她才总算肯坐,有些不好意思道,“不过是言语上问一问的事,哪值得夫人这般客气,真是折煞人了。”她又将自己之前得了何嫂传话,与那日前押入女监的犯人倾谈的情况一一说了,“…这小妹子言语不多,初时只说自己杀了人,旁的倒不肯多说。夫人,这世上除非极之凶恶之人会以杀人害命为乐,其他大多数人,总归是有个缘故才走到那一步。然而这缘故可能难以启齿,不是极得她信任的,断不会轻易开口。我是粗苯之人,也没好法子,只有一点痴见识,想着要与他人交心,需得先抛出自己的一片心才好…幸而那小妹子也是肯将心比心之人,到底是与我说了些话。”

月华听到此处已是猜出她是重提了当年不堪回首之事,心中感动不已,伸手握了郑氏的手,“今次的事本不是姐姐分内应领的,劳姐姐费心不说,竟还有这难为之处…”

郑氏眼圈微红,感慨道,“我能有命过这几年安心的日子,全是夫人慈心,更是开封府诸位大人做主,如今有所驱使,也不是叫我作奸犯科,乃是为了查明案情缘由,我必得尽心竭力的,只怕自己做的不够好呢。”

月华忙道,“姐姐这般已是高义,哪里有什么做的不够好的。”

郑氏面色微红,细细将听来的话告诉月华,她随说随有些义愤,月华凝神听着,眉心也渐渐蹙紧。

展夫人出身江南的朱门绣户,虽自幼习了武艺剑法,但一应女红针黹,进退应对,乃至内宅妻妾嫡庶之类的弯弯绕绕,也自有人教导了她,便是有些事未亲自经过见过,也知大概的路数。她立在书房中,向包拯等人一一分说了郑氏转述的话,众人才知,当日袁仁杰迟迟无有嫡子,夫妻俩俱都不甘,主意最终打到了身边最可靠的人,也就是慧娘的丫鬟小喜身上。做丈夫的收了妻子身边人做姨娘或通房,本不是稀奇事,若真如愿得了一儿半女,或由嫡母教养,或记在嫡母名下皆可,谁料袁家夫妻翻脸不认人,留子去母不说,还非得将小喜远远发卖出去,由此引来了刘妈妈,导致小喜沦落风尘,更被歹人掳去,坠入了仙人跳团伙的魔掌。这伙人本就是吃这不牢靠的饭食,只能在各地游走流窜,可巧这会到了京城,刚从何大少处坑了些银钱,就被盯上,苦主本人满城转悠寻仇不说,开封府也从胭脂水粉这条线上追到了他们在京城的落脚处,逼得人不得不东躲西藏,甚至计划离京避避风头。

月华随着说,也是随着红了眼眶,“…可这时候,小喜知道袁仁杰一家从兖州任上回京…她便想寻机会见一眼裕哥,不想却露了行踪,反被何大少堵住…有了这纷争,才有了这桩人命案子…”

“…竟是这般内情。”包拯拈须沉吟,眉宇间带了悲悯,“这位姑娘着实经历坎坷,令人唏嘘。”

展昭已听出妻子声音中的哽咽,碍于在众人面前,不便格外亲近,只温声劝慰道,“郑氏娘子为人高义,此番多得她相助,我们总算也知了这些前情。你也尽了心,之后公案之事,自有大人做主,你且安心便是。”

月华抬眼望了他,朱唇轻抿,轻轻点了点头,又向包拯众人行礼道,“郑氏所探知的,妾已尽禀明大人,大人若无其他吩咐,妾便先告退了。”

包拯与她道了辛苦,又叫展昭送她一送。月华吩咐瑞绮先去门口招呼马车,夫妻二人在开封府院内信步慢行,她忆起往事,难免感慨,“那时你随大人在湖州,小喜姑娘跑来咱们家中求助,我因待产不便出门,还是二哥陪她去了相爷府上的。想想若不是她拼着性命出来,瑛姐这孩子还不知如何。当日种种,我这个外人尚历历在目,何况自家人?慧娘他们两口子待儿女的态度我很不认同,但那尚可说是做人见识短浅,而如今这事若是属实,就是那做人基本的是非善恶都不顾了,我…我这心里着实的…”

展昭伸手扶了她的手臂,安抚的轻轻拍了拍,“我知道你如今心里头难过,既为了小喜的坎坷命途,也为了这些年对慧娘的情分。毕竟她算得上是你在京里主动结交的第一位…嗯…算是朋友吧?”

月华极缓慢的点了点头,“是。”

展昭知她心里忐忑难言,叹道,“那时你千里迢迢远嫁到这京里头来,人生地不熟的,我又不能时时处处护着你,你心里那些委屈,就不一一分说,我也可以想见。那时相交的朋友,的确是不同的。”

“昭哥,我不瞒你,我如今是又不敢信,又不敢不信。”月华的眼底隐有泪光,“若说信,这段往事目前也只是小喜的一面之词,我若这样就全信,似乎对慧娘不公平。可若说不信,这里头的环节皆可应对,编也未必能编的这样圆。”

展昭叹了一声,“话说到这里,你心里其实已经有判断了,不是吗?”

月华也知瞒他不过,便老实认了,“当初我怜惜她柔弱,是想着有缘遇着,能帮就帮一把。后来见她越过越好,我心里也高兴,我以为,她纵有那糊涂处,大抵上也是良善人,万想不到…”她低眉垂首,一双秋水也似的明眸满是忿然,“往大处说,这是孩子的救命恩人,就从小处论,也是难得的忠仆。如何能全无人心,学那内宅中的腌臜手段来留子去母,这般自私绝情!”

“人性本就复杂,又有各种各样的欲念牵扯,一步走错,回头也难。若论前情,谁都可能说出自己的难处,若是听袁家夫妻来说,可能就是另一个故事了。”展昭的手掌在她脸颊上抚了抚,“所以,归根到底,我们还是要尽力而为,秉公而行,依据律法直断。”

月华轻轻点头,“我明白的。”

展昭的眼光在她面上转了转,捕捉到秀丽眉宇间的点点愁绪,便又劝慰道,“我家娘子人缘虽然不赖,也不缺闺中的手帕交,但慧娘毕竟是你一直想助着护着的,缘分到底不同,如今骤然得知她可能做出那样的事,你想弄个清楚,是再自然不过的事。这样吧,我答应你,待我禀明大人,得大人首肯,我便去袁家询问一番,你想知道的,我会尽量给你一个交代。”

月华看着他,似乎犹豫片刻,还是开口道,“别,你万不可为了我这点想头耽误正事。昭哥,我都明白的,我现在应该做的,便是将小喜的心里话传达给大人,之后大人如何安排,没有我干涉的份。若大人安排需要我做什么,我就去做。不需我做什么…我自然也不会擅自行动。”她的手指轻轻牵了他的衣袖,认真道,“你放心,我知道轻重,因私误公的事咱们不能做。”

展昭知她对自己体谅包容,就有万般想头,也不肯对他的公事影响分毫。对了这样贴心贴肺的佳人,任是如何的英雄,心中也难免涌起丝丝缕缕的柔情,忍不住握了握她的手,微笑道,“我说句实话,娘子听了别恼。我要去袁家问一问,并不是为了咱们的夫妻之情,正是为了这桩案子。袁家若能证明小喜所言非虚,那么大人断那人命官司时,也有理由对小喜酌情考量。我们公门中人执法,不仅要寻出人犯实施罪行的证据,那些对人犯可能从轻的证据,也不应视而不见,该一并访查,方为敬重律法,不枉不纵。”

月华这才松了口气,可转念一想,“就算小喜所言不虚,你觉得…他们会承认吗?”

如果小喜所说属实,那么袁家夫妻当初留子去母,就是全盘打算好了,要将这个在外任上得的儿子彻底变做正室所出,彻底抹掉关于孩子真实身世的所有痕迹。外任上的仆役一一打发,就连亲生女儿…他想起前几日慧娘说瑛姐赶巧在裕哥出生时大病一场,以致忘却了之前的事,如今回想起来,当真令人不寒而栗。

不管当初这是袁仁杰的主意,还是慧娘的主意,能做到这个程度,只能说明他们达成了一致,在裕哥身上,他们是绝对不容有失,也是绝对不会承认这桩事的。

这个答案在展昭心尖上转了几转,到了嘴边,却只化作一声叹息。

月华看着他,良久才叹了一声,“你瞧,你和我都知道答案,对不对?”她带了几分无奈道,“我虽不是精熟律例,却好歹也同你这官差朝夕相处了这几年,规矩也略知一二。小喜毕竟是奴籍,纵然主家果真为了一己之私,便令无辜弱女万劫不复,这斑斑血泪,真的能得到偿还吗?

展昭见她挑明,沉吟片刻还是决定与她明说,“奴籍的话…从律法上的确很难追究主家。”

“所以,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甚至是有恩于自己的人,这样不择手段只为得到一个儿子,竟真的可以心安理得,乐享富贵…”她微闭双目,摇了摇头,“昭哥,这个世道啊…”

展昭紧了紧与她相握的手指,正想再劝慰她几句,她已睁开眼睛,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中脱开,手指拈了丝帕很快的在眼角轻点,拭去泪痕,强撑着向他一笑,“瞧我,竟糊涂起来,还当这是咱们自己家里头,跟你絮叨个没完呢。你快回书房去吧,大人还等着呢。”

展昭道,“无妨,大人心明眼亮,体恤下情,早早看出你情绪不佳,这才叫我送了你的。”

她推了推他的手腕,“与你说了这好一会的话,已是好多了。咱们都不是大罗神仙,世上的不平与苦难,想一下子全都改变,那是万万难以做到。至于这到了眼前的…我们便依你的话,秉持公心,依律评断,把一件事做好吧。”

展昭返回书房与包拯议事,月华则登车回转了自家。待到晚饭时分,展昭仍未进门,她也未多在意,自己招呼了孩子们过来吃饭。展骥向来有个好胃口,倒不用她多费心,展骊却是自小零食点心来者不拒,要她吃饭永远磨磨蹭蹭,就一口饭也能含半个时辰,比展骏这个小小娃娃吃饭还费劲些。月华正左指一下捧着碗大快朵颐的展骥,右指一下乖乖张着嘴一口接一口被芸娘喂鸡蛋羹的展骏,催促着神游的展骊好好吃饭,周嬷嬷快步过来,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,她眉心一蹙,搁了筷子,叫瑞纹捧水来净手,嘱咐了林嫂、杨嫂并芸娘几句,又叫几个孩子好好随妈妈们吃饭,这才起身出门。

刚迈入客厅内,已是有人急急奔过来扑在她眼前,“夫人,夫人救我…”

月华定睛看去,只见慧娘满面泪痕,脸色苍白,她心中隐隐猜到些端倪,面上却还是平和,只问道,“这是怎么了?”

慧娘握了她的手,“夫人,我家夫君今日下午被开封府传了去,眼见日落黄昏也未回转…如今家中俱都无有主意,公婆兄嫂只来问我要人,我…我更是个未经历过大事的,思来想去,只能厚颜来求一求夫人,不知夫人可否,可否…”

她一边说,一边不住拿了帕子拭泪,动作间隙里,眼光也时不时在月华面上掠过,月华亦有所觉,安静听了片刻,见她欲言又止,索性替她说了,“你是想问,我可否替你去开封府那边问上一问?”

慧娘见她接茬,忙着点头,“我知夫人向来不管外头事的,只是如今实在别无他法,少不得厚颜来求夫人指点,好歹叫我明白,夫君到底是遇着什么事,以致惊动了包大人…”

月华托了慧娘的手腕,引她致塌边并肩坐下,又抬了抬手,示意周嬷嬷领了两边的丫鬟都下去。待周嬷嬷掩了房门,室内只余她二人,她才开口道,“你家的袁大人,论贵是侯爵府的公子,论官是即将赴任的武职,开封府若无实据,何至于此?慧娘,你我并非那相识一半日的,说句托大的话,我从未亏待坑害于你,想来你也并无害我之心。既想请我帮忙,我就得知个实底,你也好,袁大人也罢,若有什么不妥处,需得与我说明白了,我才好筹谋。”

慧娘当即竖起三根手指发誓,“夫人,我敢以性命担保,我与夫君绝无贪赃枉法,为非作歹的恶行啊!”

“哦…是吗…”月华的手指拂过裙摆,目光在精致繁复的绣样上停留了半晌,缓缓抬眼,“若摆不出实据,只用誓言自证,是否该发的重些?咱们都为人母,最贵重的,怕已不是自己的性命了吧?”

慧娘张张口,满含泪水的双眸忽的带了些犹豫,双手抖的几乎握不住薄薄的丝帕唇瓣抖的厉害,嚅嗫着半天也无一句整话。

月华心底越发明了,手指轻轻叩了桌面,幽幽叹息道,“那我退一步,你不必拿孩子性命来起誓,甚至不用对着我起誓,只要想一想,对着你家里的孩子,对着瑛姐,对着裕哥,说你们两口子从没做过一件丧了良心的事…你若说的出,我即刻便去开封府,如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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