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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g爱好者。展昭&丁月华夫妻cp粉。“了不起的展夫人”合集连载中。其他合集为展昭&丁月华夫妻cp旧文,已完结,不更新,剧情与“了不起的展夫人”无关。

了不起的展夫人(152)

庞县君的母亲娘家姓张,父亲是位屡试不第的老秀才,在那位庶出的庞家少爷被家族“流放”之地开了个村塾,说起来还是庞少爷的开蒙之师。庞家多年对这庶子不闻不问,倒是张夫子悉心教导,教他读书,亦教他做人,庞少爷敬爱这位师长,又与张氏青梅竹马,待长成时,便也不理会亲父的想法,径自聘娶了张氏——横竖在他心里,庞家不认他这子嗣,他也无心归什么宗,索性就在乡野处与张氏守着几亩薄田度日。张氏是读书人家的女儿,识文断字,性子温柔敦厚,只是向来无有什么主意,真真正正是个未嫁从父、出嫁从夫的,然而父亲、丈夫相继去世,独留下她与尚且年幼的女儿盈姐,被那曾经权势滔天、如今也筹谋算计的公爹派人接回本家的途中,就已是日日提心吊胆,如履薄冰。

幸而那庞盈盈年纪虽小,性子却与父亲似了个七八成,心中倒有些成算,悄悄与母亲剖白如今的局势,“…如今外祖,祖母,父亲俱都不在了,咱们娘俩在那村子里守着,还不一定遇着什么豺狼虎豹。如今住在祖父家中,荣华富贵还在其次,有口安稳饭吃才最要紧。”

张氏觉得有理,却依旧犯愁,“可我担心你祖父想在你身上打什么主意…”她一开口又觉此言不妥,忙道,“盈盈,娘不是那个意思…”

庞盈盈倒不以为意,“爹临走时就嘱咐过,说是祖父那家人都一个心性,用人朝前,不用人朝后,他老人家巴巴来寻咱们,若说没打主意,真是鬼也不信。”她生就一双凤目,虽还年幼稚嫩,目光流转间却已光华隐隐,“娘不必怕祖父有打算,若我在他眼里能派上用场,他至少不会为难咱们了。”

张氏带着女儿战战兢兢入了府,没几日,那素未谋面的公爹果然传了她过去叙话,言语间无非是提点她们如今要看清形势,好好依附自家才有活路,又问盈姐的生辰八字并读书功课等,嘱咐她万事莫理,只专心看顾好盈姐便是。张氏唯唯诺诺,回到母女居住的小院,两人观察几日,见此处房间布置、衣食供给皆是上乘,庞盈盈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猜测,又悄悄安慰母亲道,“娘且放心,祖父虽有算计之处,但他毕竟也有头脸,断不会明着做出什么腌臜事来。咱们先有口安稳饭吃,才有精神再说别的,且宽心住着吧。”

张氏心中惴惴,搜肠刮肚总算想起一桩好事来,“对了,你祖父托人给你瞧了八字,说是极好的命格,旺夫益子,一生富贵无忧。你祖父听了高兴,已令人多多给你裁衣裳,打首饰,还说要寻嬷嬷来教你规矩,以后去见贵人们,别失了礼数。阿弥陀佛,我的儿,不管什么贵不贵的,只要你一生顺遂,我也安心了!”

庞盈盈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,恍然道,“原来如此!我就说我一个女儿家,文不能中状元,武不能立战功,他能图我什么?果然是逃不过我的婚事…”

张氏听得目瞪口呆,忙去捂女儿的嘴,“小祖宗,你可收了声吧!你才多大,懂得什么婚事!”

庞盈盈混不在意,略一扭头就挣扎开来,“娘,我又不是那些养在深闺、人事不知的千金小姐,自小看着咱们村里那些人鸡吵狗斗,有什么不懂的?村西头袁家的女儿,不过给县丞做了个小老婆,那老袁头就日日趾高气扬,仿佛自己做了县丞一般。我看啊,祖父也是个老袁头,不过他可瞧不上什么县丞,必是盯着更高些的高枝呢!咱们走着瞧,他图我的,不过如此!”

张氏当即愁眉苦脸,“那可如何是好!你爹爹只你这一点骨血,万一你祖父为了富贵,把你舍出去…我、我是一定要与他拼命的!”

庞盈盈拉着母亲的手,小大人一般拍了拍,“娘莫要说这等气话,咱们人在屋檐下,你能与祖父怎么拼?就一头碰死在这里,又能如何呢?那年隔壁李家村的庄户,要与那强加佃租的李员外说理,又是撞墙又是投河,最终除了李家赏的薄皮棺材,又得着什么了?不过白搭上性命,叫家里人受罪罢了!”

张氏珠泪连连,哭的哽咽又毫无法子,庞盈盈一个七岁的女孩,就是在乡野间见的事多些,到底也是见识有限,娘俩在房里大眼瞪小眼了大半夜,还是庞盈盈道,“娘先别急着哭,祖父就再想攀高枝,也不能把个才七岁的孙女往外送,总还得留我几年呢。我想着,人家那高枝也不是随便被人攀扯的,总也得挑拣一番,若看不上我,祖父也不能给人强塞过去…”

张氏愣愣看她,庞盈盈凑在她耳边嘀咕,她一边听,嘴唇一边不停颤抖,“这、这能行吗?”

庞盈盈也不知行不行,可她再也想不出旁的法子,也只好一试。自那日后,她整日饱吃闷睡,她那祖父听得那房中丫鬟婆子回报,急急召了孙女来看,果然见个伶俐姑娘已成个小猪崽一般。庞太师当即就要发作,庞盈盈只傻乎乎看着他,“爷爷,这样不好吗?我们村里人都说,这脸面越圆越有福气呢!”

太师虽嫌她蠢钝,却又一时无有其他人选,再转念一想,女大十八变,孙女的容貌底子好,如今又有的是时间慢慢调理,到豆蔻之年定还是可人的,她就蠢些也无妨,正好操控。于是他也未与孙女多纠缠,只管自去运作,未出三月,果然就得了个县君的封诰。

张氏知女儿如今成了县君,非但没被公爹责罚,还有了一份收入,惊讶之余更对女儿言听计从,庞盈盈又再三对她宽慰,叫她安心即可。然而背人处,这小姑娘也暗暗计较,自己一个乡野间长成的村姑也能被捧到县君之位,可见庞家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,还有几分底子在,自己切不可与祖父硬碰,总要周旋着保全母女二人才好。左思右想,居然真叫她找出条路子——受封县君,自己已有俸禄收入,不必非得嫁人寻出路,既如此,她要那虚名何用?不如索性行止出格些,自污了名声,祖父想再拿她去讨好什么贵人,也是不能了。

既然定下这调子,她也不瞒了张氏,恰巧新年里南清宫大宴宾朋,祖父想着叫她也多出门混个脸熟,便安排了些丫鬟婆子跟随,许她母女外出赴宴——正好比瞌睡时来了个枕头,庞盈盈摩拳擦掌,叫张氏到了地方好好坐着便是,她自有办法甩掉那些婢仆,顺便大大的得罪一圈人。

张氏现在已彻底走在了“夫死从子”这条路上,自是听女儿安排的。母女二人拜见了狄妃,狄妃只不冷不热哼哈几句,便挥手叫她们退下。其余诰命或多或少都听了些风声,一来看不上张氏畏缩胆怯的模样,二来不想惹狄妃不快,一个个退避三舍,倒正合了她母女的心意。张氏自寻了处角落坐下,庞盈盈推说房内气闷要出去逛逛,出门没一会就甩开了两个丫鬟,更撞见唐宝儿,才有了后头一连串的争吵寻衅。

一边是女儿唯恐得罪人不多,惹了兵部侍郎的孙女还觉不够,见鼎鼎大名的英雄展南侠的女儿送上门,更是要胡搅蛮缠一番,一边是母亲唯恐女儿惹出大祸,锦绣堆生生成了荆棘丛,叫她坐立不安,手上一会握紧一会松开,绣了兰花的帕子都皱成一团。

“这位夫人的帕子花样倒是好看呢。”

张氏愣了愣,本能的抬起头,只见眼前站了个年纪二十上下的盛装丽人,正语笑晏晏望了她。她左右看看,虽未见旁人,却还有些不确定,“夫人…是、是与我说话?”

月华抚了抚鬓角,笑道,“正是呢。”她见张氏羞赧,忙又笑道,“是我莽撞了,姐姐莫怕,我并不是什么坏人,只是见姐姐那帕子的花样新鲜,忍不住攀谈罢了。”

狄夫人随了她过来,听她言语,亦是笑道,“姐姐是不是坏人,我们可说不好,只怕需得着人往前头席面上问一问开封府的展大人呢!”她随说随后撤一步,躲了月华那笑吟吟的娇嗔,又对张氏道,“庞夫人,咱们刚在狄娘娘那见过,你可记得?”

张氏虽然胆小,但人还是认得极准确的,当下连连点头,“记得记得,您是狄夫人,娘娘的内侄媳!”

…后面这句不说也行。狄夫人笑一笑,也未格外在意,只拉着月华向她道,“这位是开封府展大人的夫人,展大人是何等人物,想来也无须我多言吧?”

张氏忙要向月华行礼,月华忙着止了,又笑着与她说话,见她神情间颇为拘谨,便从帕子花样一路聊到京中风土,又说了些儿女经。张氏见她言语爽利,态度亲和,渐渐也放松下来。因有其他相熟的女眷频频向月华招呼,她也不便久坐,又嘱咐了张氏无须拘谨,这才又往他处应酬。那些冷眼旁观之人,见开封府一脉的展夫人都和颜悦色与张氏说话,也知自家不好做的太过,虽还对张氏不甚热络,但总算面上带了几分和气,连带婢仆也恭敬了几分。

狄夫人与二人做了介绍,见她们说的投机,也便悄悄退了,刚回身便瞧见娘家嫂子林夫人身边的丫鬟立在门口瞧了自己,她会意过去,随了丫鬟到了处清静的小隔断。林夫人正临窗欣赏外头的红梅,见小姑子过来,向她招一招手,狄夫人笑眯眯过去,“嫂子就是最喜欢这梅花,怪道哥哥旁的都一般,只梅花画的最好。”

林夫人笑着摇头,眉目间带了慈爱,“你这孩子,如今言语越发无状了。”

狄夫人不以为意,“可我觉得这样自在也很好啊。”她面上带了几分羞意,又有些按捺不住的欢喜,“嫂子,我、我知道有些话不合规矩,可我们家爷说,这才有趣…”

林夫人拉着她的手拍了拍,“你如今也是一府主母,言行举止只要自己立心端正即可,无须瞻前顾后,束缚了手脚。”想了想又微笑道,“我看你这模样,倒有几分展家妹妹的影子,许是这般才更对了武官的脾性吧。”

狄夫人偎依在她身边,面上满是小女儿的娇憨可人,“展家姐姐那样神仙似的人儿,我是不敢比的,不过我们家爷说了,我在他眼里已是最好的了,也无须去和任何人比!”

林夫人知她夫妻和顺,心中欢喜,姑嫂二人叙了好一会家常,林夫人又道,“我刚瞧着,你与展妹妹和个面生的小媳妇说话,不知那是何人?”

狄夫人便又将庞家这桩事从头说了一遍,林夫人微微皱眉,“与庞家人走的近,可能惹来娘不喜,这话你提点展妹妹了?她还是要去?”

狄夫人点一点头,“正是。嫂子,展姐姐当时也想了一想,可她到底还是对我说,这事不能那么办。”

彼时的展夫人,手指从织锦门帘上放开,略沉吟一会,转身向狄夫人道,“妹妹,我知道娘娘不喜庞家,非但于此,就是今日来的的诸家诰命,连带开封城里上上下下的人家,得有九成九不喜欢他们家。可是,一来那县君母女非是庞家本宗,那些跋扈之事她们并未参与,因为些旧事针对无辜之人,我做不来。二来,于我们家来说,太师固然有千日的不好,可确确实实也有那一日的好…”

她将包勉一案时太师相助的事简单说了,狄夫人当年虽年幼,但也朦胧记得包青天的亲侄曾牵涉一桩大案,只不知这其中还有太师相助,如今听得也是唏嘘不已。月华又道,“妹妹也知道,我们家爷与包大人乃是父子一般的情分,当日大人为了包勉一案何等心力交瘁,我们家爷更是为此事在圣上面前失言,好悬就入了天牢。若非太师,包勉万难昭雪,包大人与我们家爷更是…”她心有余悸,叹道,“总之一码归一码,我太师做错的事,我不为他辩白,但他当年那一份恩情,我也不能忘却。对这母女全然冷眼相待我是做不到的,就是娘娘不喜…我也认了。”

林夫人感慨道,“以德报德,以直报怨,展家妹妹果然是个心地正直之人。”她想了想,对小姑子嘱咐道,“娘娘一辈子随心惯了,有些话旁人不好说,你也提点些——横竖翻不起什么浪来的人,就无谓过于计较了。”

狄夫人应了,又道,“我正是如此想的,刚才还是我领着姐姐与那小县君的母亲相识的呢。凡事留一线,什么时候都好相见,更别说我们家爷还是武官,刀头舔血的营生,多结些善缘总没坏处!”

林夫人欣慰微笑,“我们海棠长大了,为人处世颇有章法。”

狄夫人笑道,“近朱者赤,我不过是随嫂子与展家姐姐学了些皮毛罢了。”

与此同时,另一位刀头舔血的武官刚含笑与人行着酒令,刚满饮一杯,便觉衣摆被人拽着拉扯,低头一看,星眸一闪,唇边酒窝隐隐,伸手将人捞了起来,“骏儿怎么在这里?来寻爹爹玩吗?”

与他同席的多是相熟的武官,都认得是他家中幼子,不免围了这大侄子热闹打趣一番。展骏秀丽的小脸上写满了严肃,展昭知道儿子不喜人多吵闹,更觉他不会无缘无故跑来此处,当即便起身团团告了个罪,又抱了儿子离席,“这些小子总是顽皮,诸位兄弟且先饮着,我把这小子送回后头去。”

父子二人不顾身后挽留,径自出了厅堂,展昭将儿子裹进大氅之内,寻了个背风之处,这才温声问他,“骏儿为何来寻爹爹?可是出了什么事吗?”

展骏认认真真回答,“爹爹,我哥哥对一个不认识的姐姐做了只有爹和娘才可以做的事。”

展昭当时便仿若被人砸了一棍,俊朗五官都抽搐起来,“什、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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